山中不定是清静。庙宇在参天的大木中间藏着,早晚间有的是风,松有松声,竹有竹韵,鸣的是禽,叫的是虫子,阁上的大钟,殿上的木鱼,庙身的左边右边都安装着接泉水的粗毛竹管,这就是天然的笙箫,时缓时急的参和着天空地上种种的鸣簌。静是不静的;但山中的声响,不论是泥土里面的蚯蚓叫或是轿夫们深夜里“唱宝”的异调,自有一种各别处:它来得纯粹,来得清亮,来得透彻,冰水似的沁入你的脾肺;正如你在泉水里洗涤过后觉得清白些,这些山簌,虽则一样是声音响,也分明有洗净的功能。
夜间这些清簌摇着你入梦,清早上你也从这些清簌的怀抱中苏醒。
罗茂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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